十六年前,银杏初绽新绿,青涩的我,初至农信。农信门前,有几株银杏树,寒来暑往,我看着它们,从嫩绿抽芽蜕染到金叶满枝,从纤细幼株成长为华盖亭亭,恰似我从校园毕业,走向社会,历经时光雕琢,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。
儿时梦影,青春抉择
儿时的记忆中,有一双充满力量的手臂托举着一枚红色的钱币,印着“四川农信”四个方正的大字,这是我对农信社最初的印象。小时候有一年,天气特别干旱,为了让田里的秧苗活下来,父母焦出了皱纹、愁生了白发,在村干部的帮助下,来到了农信社,申请了农户贷款。按手印时,我看到了父亲拇指上的裂口,如同看到了庄稼人朴素的诚信和本分的实在,它带着土地的厚重在借据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有了贷款,我们家成功熬过了那次旱灾,父亲将春天借来播种插秧的钱,在秋天时化作金黄的稻浪还了回去。那时的我却不懂一纸数字背后深沉的含义,只知道有了它才有了开学时积攒下来的学费。
2009年的某个清晨,我的白衬衫工装胸前别着崭新的工号牌。第一次坐在网点的柜台前,手心里沁着汗,手指在键盘上笨拙地摸索,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,映出我怯生生的影子,与前来办理业务的乡亲们重叠在一起。第一位客户是邻村的张老伯,他从皱巴巴的手帕里取出带着体温的纸币,上面残留着泥土和汗水的气味,还夹着几粒麦穗壳儿。他的手掌沟壑纵横,指甲染有泥土的颜色,在他用粗糙的手指在凭条上按下红手印的那一刻,同时也按下了“播放键”,正式拉开了我农信社工作的序幕。十年柜台生涯,我对农信各项业务了然于心,数不清经手了多少汗水凝成的存款,送出了多少助力希望的贷款,但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,直到有一天,一个老农在取款时焦急地问我:“闺女,这笔钱能取出来不?儿子要结婚哩。”那眼神中的紧张和不安,与父亲当年为我筹学费时别无二致。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了,这些数字背后,是一个个家庭的希望,承载着他们的生活,它是托起整个春天的手臂,也是我们四川农信扎根农村、服务“三农”的使命与担当。
变革坚守,初心如磐
2021年,我调到了农信办公室工作,这里没有了柜台里的晨昏,也没有了老百姓的身影,哒哒的键盘声代替了往日“轰轰”的点钞声,各类资料表格替代了日常的业务凭证,面对陌生的岗位和复杂的工作,我恍惚回到了那个清晨,看到了玻璃窗前的自己,感受到了熟悉的紧张。每个熬夜加班的疲惫、儿子突然发烧的焦灼、新工作领域的迷茫,都曾让我心生过退意。2022年农信社启动农商银行改革,在一次整理文件时,一张泛黄的网点老照片映入眼帘:掉漆的铁栏杆柜台,手写的利率牌,还有玻璃上贴着的服务“三农”的剪纸。在那一瞬间,让我触摸到了一代代农信人的脉搏,让我明白了数辈农信人坚守的初心。农信社到农商银行的华丽转身,意味着农信工作步入了新起点、新征程,我看到农商银行新logo在阳光下依然熠熠生辉。
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,多家商业银行入驻资中县域,纷纷向有经验的银行职员抛来橄榄枝,周围不少同事选择奔赴新机遇,想趁年轻去闯一闯,去拥抱更广阔的世界,我也曾在深夜辗转反侧、难以入眠。有一天,我在整理档案时,看见李大姐的蔬菜大棚照片——她站在丰收的田垄间,身后是20个新建的温室。照片背后写着她的一句话:“以前觉得种地没出息,现在明白了,土地是最踏实的依靠。”站在银杏树下,望着纷飞落叶,儿子的话在耳边回响:“有银杏叶的地方就是妈妈工作的地方。”那一刻,我找到了留下来的答案,我选择与农信继续为伴。
情归农信,岁月成诗
带儿子回老家时,路过曾经工作过的网点,新来的大学生员工正在教老人使用ATM机,阳光穿过她的马尾辫,在地上投下跃动的光影。恍惚间,我仿若看到当年的自己。农商银行的招牌在夕阳中闪着温暖的光,而我的影子,正稳稳地落在这片永远充满生机的土地上。儿子十岁了,喜欢收集完整的银杏叶,他说要帮妈妈留住所有美好的季节。这孩子不知道,有些东西本不需要刻意留存——就像农信社门前的石板路,早被我们的脚步磨出了光泽;就像信贷员老唐花白的鬓角,记录着三十个春耕秋收;就像我眼角的细纹里,藏着的都是与农信相关的故事。
与农结缘已有十六载,有人问我这些年工作的意义,总会让我想起父亲的话:“稻子熟了,穗子愈垂得低。”银杏叶落了又生,岁月无声却有声,我和它的根,都已经深深扎在了这片土地。每当走过那些银杏树,那摇曳的树叶似乎在对我说:不管你到了哪里,这里的泥土永远记得你的温度。无论社会风云变幻、环境日新月异,我对农信的深情不曾改变,四川农信对服务“三农”的初心不曾改变。
作者:刘静
作者单位:四川资中农商银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