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我在这条商业街守了江寒三年。每天早上五点开始和面，六点准时开门营业。
只为了在他路过时，能递上一块刚出炉的司康饼。他从不接受。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。
昨天，我听到他跟朋友说：\"那个糕点店的老板娘，真是不知死活。\"\"江少，
要不要我去处理一下？\"\"算了，一个小镇来的土包子，成不了什么气候。\"那一刻，
我手里的蛋挞掉在地上。碎了一地。就像我这三年的坚持。今天，表姐苏雅来我店里。
她穿着香奈儿套装，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。优雅得像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名媛。\"小念，
你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？\"我低着头擦拭柜台，不敢看她。从小到大，
苏雅就是天之骄女。而我，只是小镇上的普通女孩。爸妈去世后，是大伯一家收留了我。
所以我对苏雅，永远心存感激。即使她总是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跟我说话。
\"江寒马上要订婚了，对象是燕京沈家的大**。\"苏雅的声音很轻，却字字诛心。
\"你觉得，一个做糕点的，配得上江家少爷吗？\"我的手僵住了。\"配不上。\"我轻声说道。
\"知道就好。\"苏雅满意地点点头，\"明天搬走吧，这个店面，我给你找好买家了。
\"\"可是...\"我想说什么，却被她打断。\"苏念，别让我看不起你。\"她转身离开，
香水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。我坐在空荡荡的店里，看着墙上贴满的糕点**心得。
每一张纸条，都写着江寒爱吃的口味。
红茶司康、蔓越莓玛芬、海盐焦糖挞...我花了三年时间，研究他的喜好。
可是他连尝一口都不愿意。夜里，我开始收拾东西。那些精心**的模具，昂贵的进口原料，
还有厚厚一摞的烘焙书籍。全都要带走。我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。
只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了。收拾到最后，我在抽屉最深处找到一个小木盒。
里面是江寒的照片。有他在咖啡厅看书的侧脸，有他开车时专注的神情，
还有他跟朋友聊天时难得的笑容。全都是我**的。那时候，我觉得这是珍贵的回忆。
现在看来，只是一个痴心女子的可笑执念。我拿起打火机，想要烧掉这些照片。火苗跳跃，
照亮我苍白的脸。可是手却在颤抖。最终，我还是没有烧掉。而是连同木盒一起，
塞进了行李箱最底层。第二天清晨，我拖着行李箱走出糕点店。街道还很安静，
只有环卫工人在扫地。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招牌。\"念念不忘糕点屋\"五个字，
是我当初花了三天时间想出来的。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。可是有些人的回响，永远不会到来。
我正要拦出租车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\"苏念！\"是江寒的声音。我转过身，
看到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，匆匆跑来。晨光洒在他身上，
依然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。\"你要走了吗？\"他问。我点点头，努力保持镇定：\"是的，
江少。\"\"为什么？\"\"因为...\"我停顿了一下，\"因为我配不上留在这里。
\"江寒的眉头紧皱：\"谁说你配不上？\"我苦笑：\"您不是说过，我是小镇来的土包子吗？
\"他的脸色瞬间变了。\"苏念，我...\"\"没关系的，江少。\"我打断他，\"您说得对，
我确实不应该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。\"出租车停在路边。我拖着行李箱走向车门。
江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\"苏念，留下来。\"我看着他的眼睛，那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慌乱。
可是已经太晚了。\"再见，江少。\"我挣脱他的手，上了车。透过后视镜，
我看到江寒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直到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，他还在那里。这一别，
就是三年。第二章三年后，我在隔壁城市的商业区开了一家新的糕点店。\"甜蜜时光\"。
名字很俗气，但是生意很好。我学会了做更多种类的糕点，也学会了经营。更重要的是，
我学会了不再想念任何人。那天下午，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。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，
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。她要了一块柠檬挞和一杯红茶。坐在靠窗的位置，一边吃一边观察我。
\"老板娘手艺不错。\"她说。\"谢谢。\"我礼貌地回应。\"请问，您姓苏吗？
\"我的动作停住了。抬头看向她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\"我是江寒的母亲。
\"女人直接报了身份。江夫人。我听过这个名字。江城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。\"江夫人好。
\"我低头行礼。\"坐下聊聊吧。\"她的语气很平静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。
我在她对面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。\"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？\"我摇摇头。
\"因为我儿子，这三年来一直在找你。\"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\"他发疯一样到处找，
甚至动用了**。\"江夫人继续说道，\"你躲得很好，连我都花了半年时间才找到这里。
\"\"江夫人，我...\"\"你不用说话，听我说完。\"她打断我，\"三年前，
是我让苏雅去劝你离开的。\"我愣住了。\"包括那些话，也是我教她说的。
\"江夫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，\"我不允许我儿子和一个小镇女孩在一起，
那会成为江家的笑柄。\"原来如此。一切都是她的安排。包括那句\"土包子\"，
也是她的主意。\"现在，我来跟你谈一个条件。\"江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，\"一千万，
离开这里，离开江寒的生活。\"我看着那张支票。一千万。对于三年前的我来说，
这是天文数字。但是现在...\"江夫人，我不需要您的钱。\"我轻声说道。\"什么？
\"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。\"三年前，我确实喜欢江少。\"我抬起头，直视她的眼睛，
\"但是现在，我已经不爱他了。\"江夫人的表情有些复杂。\"你说什么？\"\"我说，
我不爱江寒了。\"我一字一句地重复，\"所以您不用担心，我不会再纠缠他。
\"\"这怎么可能？\"江夫人显然不信，\"你追了他那么多年...\"\"那是过去的我。
\"我站起身，\"现在的我，只想好好经营我的糕点店。\"我转身走回柜台，继续我的工作。
江夫人坐在那里，久久没有离开。最后，她留下支票走了。我把支票撕成碎片，扔进垃圾桶。
那天晚上，我坐在店里算账。三年来，我确实变了很多。
不再是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放弃一切的傻女孩。我学会了独立，学会了坚强，
也学会了放下。江寒对我来说，已经成了过去式。可是就在这时，店门被推开了。
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江寒。他穿着深蓝色的大衣，发型比三年前成熟了一些。
眼神却比以前更加深邃。\"我们需要谈谈。\"他说。我合上账本，平静地看着他。\"江少，
我们没什么好谈的。\"\"苏念...\"他走近柜台，\"我知道你在这里。\"\"然后呢？
\"\"然后？\"他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冷漠，\"然后我来找你，
想跟你解释...\"\"解释什么？\"我打断他，\"解释三年前那些话吗？
还是解释您母亲今天来找我的事？\"江寒的脸色变了。\"我母亲来找过你？\"\"是的。
\"我站起身，开始收拾东西，\"她给了我一千万，让我离开您的生活。\"\"苏念，
你听我说...\"\"我已经拒绝了。\"我继续说道，\"不是因为钱太少，而是因为没有必要。
\"\"什么意思？\"我停下动作，看向他。\"意思是，江少，我已经不喜欢您了。
\"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江寒站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\"不可能。\"他说。\"为什么不可能？
\"我反问，\"您觉得我应该为了您守身如玉一辈子吗？
\"\"我不是那个意思...\"\"那您是什么意思？\"江寒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我继续收拾东西，准备关门。\"三年前，我确实很喜欢您。\"我边收拾边说，
\"喜欢到可以为了您放弃一切。\"\"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\"\"这三年，我过得很好。
\"\"没有您的生活，我反而更快乐。\"江寒的拳头攥得很紧。\"苏念，如果我说，
我现在喜欢你呢？\"我的动作停住了。慢慢转身看向他。\"那太遗憾了，江少。
\"我平静地说道，\"因为现在轮到我不喜欢您了。\"第三章江寒走后，
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。每天依然早起和面，准时开门营业。
只是偶尔会有人来打听我的消息。大概是江寒派来的。我都礼貌地请他们离开。一个月后，
苏雅突然来了我的店。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，精心打理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。
\"小念，我们谈谈吧。\"她坐在角落里的位置。我给她端了一杯咖啡。\"表姐，你怎么了？
看起来不太好。\"苏雅苦笑：\"还不是因为江寒。\"\"什么意思？
\"\"他知道三年前的事是我做的。\"苏雅喝了一口咖啡，\"现在整个江城的圈子都在传，
说我恶意拆散他和你。\"\"没有人愿意跟我合作了。\"\"我的广告代言被取消，
经纪公司也要跟我解约。\"我听着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三年前，
是苏雅亲口告诉我那些伤人的话。但我知道，她只是在执行江夫人的命令。\"表姐，
你...\"\"我不是来跟你道歉的。\"苏雅打断我，\"我是来警告你的。\"\"警告我什么？
\"\"江寒发疯了。\"苏雅的声音有些颤抖，\"自从知道真相后，他就像变了个人。
\"\"他在报复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。\"\"包括他自己的母亲。\"我皱起眉头。
\"他把江夫人送去了国外，说是让她反思。\"苏雅继续说道，\"但其实是变相的流放。
\"\"苏念，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补偿你。\"\"可是你已经不爱他了，对吗？
\"我点点头。苏雅突然笑了，笑得很苦涩。\"那他岂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话？
\"\"当年拒绝了真心爱他的女孩，现在想要挽回，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爱了。
\"\"这就是报应吧。\"说完，苏雅站起身准备离开。走到门口时，她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\"小念，如果你真的不爱他了，就彻底断干净。\"\"不要给他任何希望。\"\"否则，
受伤的人只会更多。\"那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。三年前的苏念，
如果知道江寒现在的态度，一定会欣喜若狂。但是现在的我，只觉得疲惫。爱情这种东西，
错过了最好的时机，就很难再重新开始。第二天，我的店里来了一大批鲜花。九十九朵玫瑰，
摆满了整个店面。卡片上写着：苏念，给我一个机会。——江寒我看着那些鲜花，
想起三年前的自己。那时候，我多么希望能收到他的一朵花。哪怕是最便宜的雏菊都好。
可是他给我的，只有冷漠和拒绝。现在他想用九十九朵玫瑰来挽回我。真是讽刺。
我把花全部搬到门外，插了一个牌子：免费领取。很快就被路人拿光了。下午，
江寒亲自来了。看到空荡荡的店面，他的脸色很难看。\"苏念，你把花扔了？\"\"没有扔，
送人了。\"我头也不抬地继续做蛋糕，\"浪费可不好。\"\"你...\"江寒似乎很气愤，
\"我是真心想要补偿你的。\"\"我不需要补偿。\"我抬起头看着他，\"江少，
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我不爱你了。\"\"我不信。\"江寒走近柜台，
\"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？\"\"那您不也是吗？\"我反问，\"三年前说不爱，
现在又说爱了。\"\"那不一样...\"\"有什么不一样？\"我放下手里的工具，
\"都是人的感情，都会变化。\"\"苏念，我承认三年前是我错了。\"江寒的声音有些急躁，
\"但是现在我想弥补...\"\"太晚了。\"我打断他，\"江少，有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，
没有重来的机会。\"\"我不会放弃的。\"江寒咬牙说道。\"随您便。\"我重新低头工作，
\"但请不要影响我正常营业。\"江寒站在那里，久久不语。最后，他转身离开了。
从那天开始，我的店门口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东西。有时是鲜花，有时是高档糕点，
有时是昂贵的烘焙器具。我都一律处理掉。不要的就送人，能退的就退回去。
江寒也会偶尔出现，但我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渐渐地，他来的次数少了。
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。直到那个雨夜。第四章那天下着暴雨，我准备关门回家时，
发现江寒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。他全身湿透了，头发贴在额头上。像个落汤鸡。\"江少，
您这是做什么？\"我皱着眉头问。江寒抬起头，眼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固执。\"苏念，
我想明白了。\"\"想明白什么？\"\"三年前，是我亲手推开了你。\"他站起身，
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，\"现在，我想亲手把你拉回来。\"\"江少...\"\"你听我说完。
\"他打断我，\"我知道你现在不爱我了，我也知道这是我应得的惩罚。\"\"但是我不会放弃。
\"\"就像当年你不放弃追我一样。\"我看着他，心里五味杂陈。这样的江寒，
是我从未见过的。卑微，执着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心。就像三年前的我。\"江少，
进来避避雨吧。\"我最终还是心软了。江寒摇摇头：\"你愿意听我说完吗？\"\"您说吧。
\"\"三年前，我确实说过那些话。\"江寒的声音有些沙哑，\"但我发誓，我没有恶意。
\"\"我只是觉得，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\"\"我怕耽误了你。
\"我冷笑：\"所以您就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来拒绝我？\"\"我承认我处理得不好。
\"江寒低下头，\"但苏念，我真的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你。\"\"相反，
我很欣赏你的勇敢和执着。\"\"我欣赏你做的每一道糕点，欣赏你每天清晨的笑容，
欣赏你不顾一切的真诚。\"\"可是我不敢接受。\"\"为什么？\"\"因为我害怕。
\"江寒抬起头看着我，\"我害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，我害怕我的家庭会伤害你，
我更害怕...\"\"害怕什么？\"\"害怕我不配得到这么纯真的爱。\"雨越下越大，
江寒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。\"苏念，我从小生活在利益交换的环境里，从来没有人像你那样，
单纯地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去爱。\"\"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。\"\"所以我选择了逃避。
\"\"现在我明白了，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。\"我静静地听着，心里的某个角落开始松动。
但理智告诉我，不能再相信了。\"江少，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？\"我平静地说道，
\"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\"\"不，我不能让它过去。\"江寒突然激动起来，\"苏念，
我要用我的余生来证明，我值得你曾经的那份爱。\"\"即使你现在不爱我了，
我也要让你看到，我是真心的。\"\"就像你当年让我看到的那样。\"说完，他转身走进雨中。
我站在门口，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。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。从那天开始，
江寒真的像变了个人。他不再送花，不再送礼物。而是开始用行动证明自己。
我的店门口坏了的路灯，第二天就修好了。店里的空调坏了，很快就有人来免费维修。
附近经常有小混混骚扰，现在也消失不见了。这些事情，江寒从来不主动提起。
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。还有一次，我在进货时遇到了麻烦。供应商突然涨价，
而且要求现金结算。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。正在为难时，供应商突然改了口，
说可以延期付款。后来我才知道，是江寒帮我垫付了货款。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。
他就像守护神一样，默默地为我解决着各种问题。但从来不求回报，也不要求我的感激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如果三年前的他是这样，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？但这种假设没有意义。
因为没有如果。第五章春天来了，我的糕点店生意越来越好。附近的居民都成了常客，
还有不少人专门开车过来买糕点。我决定扩大经营，租下隔壁的店面。
但在谈租金时遇到了问题。房东狮子大开口，要价比市场价高出一倍。我准备放弃时，
房东却主动降了价。不用想，肯定又是江寒的手笔。那天晚上，我给他打了电话。\"江少，
我们见个面吧。\"一个小时后，江寒出现在我的店里。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，
比以前看起来更亲和。\"苏念，你找我有事？\"\"我想跟您谈谈。\"我直接开门见山，
\"关于您一直在暗中帮我的事。\"江寒愣了一下，然后坦然承认：\"是的，
我确实帮了你一些小忙。\"\"为什么？\"\"因为我想保护你。\"他毫不掩饰地说道，
\"就像你曾经保护我一样。\"我皱起眉头：\"我什么时候保护过您？\"\"很多次。
\"江寒坐下来，眼中有种温柔的回忆，\"高中时，有人在背后说我装清高，是你为我出头。
\"\"大学时，我母亲生病，是你偷偷给我送营养品。\"\"还有那次我心情不好在酒吧喝醉，
是你把我送回家的。\"我怔住了。那些事情，我以为他都不知道。\"您都记得？
\"\"我全都记得。\"江寒看着我，\"苏念，你以为我真的对你的好视而不见吗？
\"\"那您为什么...\"\"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好。\"江寒自嘲地笑了，
\"我觉得我配不上你那么纯真的爱。\"\"现在想来，这种想法真是太自以为是了。
\"\"爱本来就没有配不配的问题。\"我沉默了。三年前的我，如果听到这些话，
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。但现在，我只觉得平静。\"江少，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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